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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松 | 回歸不是重複──詩畫手札

秦松 新大陸詩刊 2022-08-08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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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old StreamCy Twombly,1966


◇原文刊登於《新大陸》詩刊 2000年12月61期

回歸不是重複──詩畫手札



秦松


 從第一自然出發,從第三自然回歸,以詩畫人的視覺看,自然,再不是原來的自然。此之為反傳統的現實回歸,反傳統反自然主義,並不反自然的現實。尤其是遭破壞的生態與人文生態,乃詩畫人所關愛的,所要面對創作的。也是新世紀的憂患意識。

時下有很多詩論,僅止於討論評介技巧與形式,從未見到有人談論詩與詩人的精神性與思想性。雖然,技巧與形式很重要,內涵與形式不可分。然而,內涵先於形式,精神性與思想性又決定內涵。
 詩是生命的經歷,生命的存亡與感受,不僅是表象皮面的“美哀”而已。內在人性的醜惡一如外在現實的醜惡。都是吾人的經歷,因此,詩已不止是行雲流水,美與情的問題,當然,至終還是要回歸到美與情的感動上。然則,正如前面所說的,回歸不是還原,所有的生命經歷,各有“相似”,絕無“重複”,“複製”是科學上的技巧,絕非“藝術”。科技對吾人現實生活上有益,對藝術創作有時候是有害的。

白話詩”這個名詞早已死亡,從白話“詩”後,“白話”已不存在。說話是聽覺的,寫詩是視覺的,詩與話的分別大致如此,正如詩與歌的不同。


 “詩歌”早該分“屍”了。現在還有人叫“詩歌”,不是“歌星”就是死人。
 《新大陸》詩刊九週年紀念號上,有佑子談“詩歌”的分家很好很清楚,從文意上看很情急,且把怒火按捺下來,改用風言,意理清楚正直。事實上“詩歌”分家論或曰分屍案,問題很簡單已結“案”,可不必浪費那麼多的筆墨。佑子是否“秀陶”?(此乃題外話)如若非也,也請勿怪,這是我的直覺。

所謂大詩人與小詩人的大小不同,就是精神性與思想性的不同,並非是形式與技巧的不同。
 當詩發生問題,要來革命,由於精神性與思想性的貧弱,技巧與形式千篇一律,不要說欣賞者厭煩,作者也應當自覺不耐煩。
 直覺滿足於欣賞,創作則完成於知性。然則,創作與欣賞都不可或缺視野與識見。
 
靈感是精神的爆發力。
 吉光片羽,心與宇宙等同,越過體能的想像力。這並非詩人的虛妄。
 雕蟲小技,餘末之末,必以氣勢破之。
 內涵決定形式,小詩如枝葉的點綴,則容不下森林的質量。絕句就是“絕”句,斷章就是“斷”章。詩是詩,散文是散文,詩與散文分行不同,在我〈戲雪〉一詩後的“詩餘”即是散文分行,這是易於分別的。請見《新大陸》五十六期,2000年二月號。
 有一種散文詩是不分行的,但是必須是非散文的文思與文法,才成為散文詩,所以也不必用散文的標點符號也。歌是歌,詩是詩,文言與白話都可以用來成詩,所以說,文白雜化,自由到底。毫無框框來自囿。
 
無限的想像力,無限的可能性,在生命與藝術的規律上,完成文字生命的極限,也即是吾人生命潛力新的精神冒險,當不為過。
 每個世代的新精神與前衛創作,都被舊世代視為“異端”,也不足為怪,此即自然的現實規律,非藝術想像規律。吾人總以此規律,突破此規律,與時代思潮共滾進,令“異端”而“常態”,又產生了下個“異端”,此也是創作生命的規律。

新詩與現代詩,不受限於白話與文言,基於表現上的需要,與文字藝術的視覺感受與感動。純粹又不純粹,絕對又不絕對,內在又外在,將不致於僵化成“絕境”而哀嘆。
 時下的白話“文藝腔”與流行樂的“噪音”,應當從詩藝術裡排除。年青一代的“網路詩”,則更是視覺的吧!聽覺的則成MTV了。
 創作可能不是“學術”,理論也不是在編著學校“教材”。然乎?

2000年2月26日在紐約


-END-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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